雪林萨维🎹

【黑塔鬼同人/米英】美丽之物

谨以此篇，向黑塔鬼原作者トモヨシ太太与Sound Horizon的Revo先生致敬。
灵感源于Revo先生的同名曲《美丽之物》（美しきもの）。
  2018年的第一篇文，送给个人最喜欢的米英。

自从那次冒险的别馆之行后，我一直握着我的恋人留下的，其他人都不曾见过的“遗物”——一把银色口琴。
我几乎每一个昼夜都固执的守在他的身旁，用银色口琴吹奏他最爱的旋律，祈愿这旋律能够唤回他彷徨于洋馆内的灵魂。
其他人看到以后只是默默的叹息，他们能做到的也仅仅有叹息和劝慰。他的离去，对于仍被困于洋馆内的其他人来说，无疑是无法言说的绝望。
其他人为了多一分生的希望，尽可能为下一回目的我们留下更多线索，纷纷劝慰我面对现实。
「粗眉毛已经睡了，很深的那种…呐。」
「阿尔弗，面对现实吧。虽然我也很伤心，但是……」
「阿尔弗雷德，我和你的心情差不多。但是他和费里西安诺还是不一样——他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你就这么一直固执下去，就算你再坚持一天，两天，三天……哪怕坚持百年他也不可能再醒来了!」
「阿尔桑，还是面对现实吧。虽然在下很同情您的感受，但是亚瑟先生看到您这样，他会伤心的。」
……
我对于这些话早已麻木，或者说厌倦了。尽管如此，我还是由衷感谢其他人对我的劝慰，他们这样做是在告诉我和亚蒂:请不必彷徨，大家都在这里，快回来吧。
我痛恨我自己。
「如果自己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看得到大家的未来，为什么要听信那些传言呢？」
「如果自己能再谨慎一点，眼镜没有遗落在那里，亚蒂会不会不会失明呢？」
「如果自己在出发前做好万全准备，没有固执己见的选择单独行动，亚蒂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沉睡着。」
「如果……」
之前的事情随着口琴吹奏出的旋律在面前重现，那些事情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而口琴所吹奏出的旋律，也愈发显得伤感。
那根本不是亚蒂他所喜爱的旋律，太伤感了。他本来就是个让人感觉可怜的家伙，再配上这样的旋律，只能让我对他的愧疚再次加重一分。

  晚上，我在梦中又回到了那天，冒险的别馆之行，我的心伤所在。
  我在梦中构筑的场景，刚好是最不愿面对的那段回忆的起始。
房间已经被红色所浸透，到处都是那触目惊心的颜色。有那体型硕大无比的怪物的，也有一部分我的。
那怪物还没有倒下，尽管它已经被我的子弹击成重伤。但是它并没有被我完全消灭。
  子弹用尽，身负重伤的我无力再和它抗衡。藏身于书架之间的我，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左轮手枪，等待得救或是等待移动到传送阵的时机逃回房间。
怪物每走一步，地面也会为之震颤，时不时有书籍从书架上掉落。我在掉落的书籍之间艰难拖着负伤的身体挪动着。
当我挪动到书架的最里侧时，我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几乎昏迷的我合上双眼，呼吸也缓了下来，不如刚才那样急促。
我想自己最后落得的，恐怕是成为怪物的盘中餐这一结局。这大概是命运对我这个不合格英雄的惩罚。
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单手扶着被殷红染尽的白色墙壁喘息。他的手中，是一把诞生于传说，在如今早已被各国人民所熟知的圣剑（他自称是真货，估计是从本田那里借来的）。
  “我知道，我虽然移动的很吃力，但是总比你快!”
怪物似是被他激怒了，怒吼一声朝他所在的地方瞬移过去。
他灵巧的躲过怪物的袭击，像一只猫那样灵活，同时，他借助怪物准备挪动脚步的机会发动攻击。任何人都不敢相信他是在失明的状态下完成这一整套闪避与攻击的动作。
圣剑周身的“风王结界”（后来本田告诉我的名称）发挥了其应有的威力。随着使用者的攻击，那巨大的怪物寸步难行，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想吃掉阿尔弗雷德那个笨蛋？对不起，你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不会让你吃掉我的恋人的!接下这最后一击然后消失吧——”
  “亚蒂？!”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这只是梦，但是每每回想起这个场景，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
  我每次都想从藏身的书架冲出去，拼尽周身最后的力量给那怪物致命一击，然后拉着亚蒂一起从传送阵回到大家那里去。
可是，我做不到。这一切只是奢望。
我的腿，已经无法再向外挪动一步了。可恶，给我动起来啊。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选定之剑啊，让我见识你真正的力量!以大/英/帝/国之化身，亚瑟·柯克兰之名予以解放，Ex——Calibur!”
整个屋子瞬间被金色的光所包围，那是具现化的正义和他的信念吗？我不知道，但是在那道剑光里，我看到了之前所没有看到的，类似于旧日重现一样的场景。
在怪物的哀嚎声中，我看到了往昔的回忆，都是关于他的。
初次相遇；曾经共度的温暖回忆；之后是那场改写命运轨迹的大雨；重新和解；竞争而又友好的相处；在空袭后的废墟里的苦苦等待与坚守，因为我的到来，你满是阴霾的脸上重现了笑容；在会议上的小吵小闹，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反而加深了感情…… 
来到洋馆后，再回想起这些回忆，只想感叹一句“世界如此美好”。
洋馆之外，才是真正的世界。
但那些只不过是梦而已，一旦醒来，他又从我眼前消失了。就算我醒来后能够随大家一同逃离此处，他也在真实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尚未完全醒来时，大概是在半梦半醒的边缘，一阵很优美的旋律突然传入耳中，敲打着我昏沉的意识。
  我尽可能的记下这段旋律。待到梦醒时分，我会尝试用口琴吹奏。
  当我尝试吹奏，进展到一半时，本田叫住了我。
「阿尔桑，这是……《美丽之物》的旋律啊!在下这里有简谱。」
「什么？」
「美丽之物。」本田再次重复道，他这次放缓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
  我不明白，难道这是亚蒂所喜爱的旋律吗？他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喜爱它的呢？
「等你明白亚瑟先生最珍视的‘美丽之物’，你就可以顺利吹奏这旋律了，阿尔桑。」
本田留下了这样的话当做提示。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亚瑟的内心想法。
  「他最珍视的‘美丽之物’。」
是那些蔷薇花还有他的国民，那些我看不到的妖精什么的？
我对这些浅而易见的答案抱有一丝幻想，于是，我又一次拿起手边的银色口琴。
吹奏出的旋律依然是不成调子的，连我自己都不认为那可以被定义为“乐曲”。
放下口琴，我只想大哭一场。
其他人无法理解我的感情，没有人愿意听我倾诉，也没有人再来安慰我。
这种在童年曾经短暂如影子般伴随我的感觉又一次复活，这大概是孤独吧。
  我又一次想到了亚瑟。他生前，不，之前常常伴随他的，也许就是我现在所经历的，难以言说的孤独感吧。
他常常独来独往。没有人可以理解他的感受，也没有人和他能像个“朋友”一样来往。
「他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伴随它的只有永久的的利益。」
我们之中的每一位都一样，这是我们身为国拟意识体最为悲哀但又不可或缺的一点。
这和他珍视的“美丽之物”有关吗？

那晚，我辗转难眠。他所珍视的“美丽之物”，究竟是什么稀世珍宝？为什么我竟会对此毫无头绪，只有一次次的去猜想，然后碰壁失望而归。
和困倦斗争至子夜时分，我还是妥协于它，昏昏沉沉中，又一次造访梦的世界。
我梦到了亚瑟。他没有和之前那样和怪物战斗，也没有温和的对我笑着。
他躺在惨白的鲜花堆里，整个人已被血色浸染，全身都是伤痕，即使这样，嘴角也挂着若隐若现的一抹微笑。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你那祖母绿绿色的眸中如同蕴藏了一片森林，生机勃勃的绿，充满希望的绿……但为何现在，它不再拥有光彩了呢。」我看着无言的他轻声叹道。
「它永远不会再拥有光彩了。」
这是其他人一直以来劝说的，我现在必须面对的“现实”。
我不会接受现实。直到我用口琴的旋律也无法唤醒他的那天，我的终焉。

「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不敢对上他的视线，纵使他祖母绿的眼眸并没有恢复光彩，像原来那样充盈着生机勃勃的绿，于我而言，象征希望的颜色。
那一回目已经结束，我最后还是没有从死神的镰刀下将他拉回大家的身旁。
我在那一回目拖累了大家。
我现在正陪伴他身旁，在那间小屋里，他暂时是安全的。

我爱的人拥有璀璀的沙金色碎发，拥有一双祖母绿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森林，即使现在那双眼睛暂时黯淡下来，失去了光彩。
他拥有无伦无匹的料峭与高傲。他是昨日落下的余晖。我爱的人他名为亚瑟·柯克兰。

他最珍视的“美丽之物”，兴许是这如此美好的“世界”，全员都在才能称之为“世界。”
  这一回目，我不会再失去他了，也不会再拖累大家。
  在离开这个洋宅之前，我不会再让你去做如此冒险的事情，也不会再看着你在我眼前逝去了。亚蒂。